《我所经历的唐山大地震》之二 海河上飘浮着两具尸体

大张

1976年7月25日，星期天，阴。
虽正值中伏，大暑节气，但因常常下雨，天气并不炎热。

明天又得去唐山了。
一早就过金刚桥，到河对岸的东北角官银号採购些物品，以备家用不时之需。

回来的路上，金家窑大街出口正对着的河沿矮墙边，有不少的人，不宽的《医院路》又没有人行边道，靠河岸处交通已有些堵塞。

近前一看，一被人称做"二蝦米"的青年男子，手握绳套游水，试图靠近一具男尸（脸冲下），可是并不顺利，几次套上绳套后，二虾米转身向岸边游去时，绳子便脱落下来，二虾米游来游去，浮尸不断飘荡，头发随河水起伏上下飘动。

河坡岸靠近河水一平面处已摆放着一具女尸，用东西盖着尸身，露出的双脚穿着一双懒汉鞋（鞋口两旁有两块松紧带的，白塑料底黑色布鞋）。
听围观者议论，死者是铁路工程学校在学学生，因早恋被学校处分，并受到家长责骂，二人想不开，双双投河，殉情自尽。于是想到歌曲《探清水河》。
我不免为这两位死者哀叹。

两天后地震，因死者家人与学校交涉无果，死者尸体好久没有运走，天气又热，尸体已散发臭味。可怜二虾米二十四小时守在河边守护，只为获取一些捞尸的酬金。
地震后我历千难万险夜间抵津，走过无人漆黑的河边，突然一人影出现在矮墙上，吓了我一大跳！这是后话。

死人的臭味，常人不会了解。唐山地震后满城空气中，加上二虾米守看的那次，还有岳父76年8月去世时，三次恶臭的经历我实在终身难以忘记。
不经感概，人生苦难多，何时能超脱？！

为了周一上班不迟到，又想在家多呆些时间，学习古冶铁二小的周老师，我有时（老周每周如此），乘夜间两点的过路快车返校。

夜间公交车停运，周老师由北站，我从金刚桥，两人徒步分别向东站进发。
夜间路上空无一人、无一车。
当我二人走到建国道时，常常不期而遇。
碰不着面，也常常听到对方的脚步声。

寂静的黑夜，老周那特有的嚓嚓声，从很远就会传到我的耳中，稍驻足，在远方定会出现周老师的身影，绝不会出错，别无旁人。
其实啊，不论在何时，总会有一些人在为生活奔波，就象我和老周。

言归正转，7月26，7月27日清晨，古冶大雾，几步外即不见对方身影。
为此铁中几位长者还为此現象争论，一方认为不奇怪，而另一方认为不正常，伏天不应有如此大雾。

現在看来，后者是正确的，这正是发生大地震的前兆。

还有一情况，那两天，通往铁路宿舍区地下输水。管断裂，造或无自来水可用。铁路调水罐车送水，单身宿舍的人们把能盛水的器物全都装满，不久的地震时，上演了"水漫金山"。

当时误认为是采煤后形成的广大塌陷区（这也是唐山地震伤亡大于其他的地震的缘故）正常的现象，其实这也是地震发生的前兆。

地震发生头一天（7月27日），和我同一寝室的天津人，新筹建"《丰润铁中》暂存古冶铁中老师滕飞，前去黑龙江五常探望妻子，寝室只留我一人。
睡下不久，屋子里发出异常声响，胆小的我开着灯才睡着。
过不久，我即被强大的地震纵波颠醒，差点没被颠下床。

其实这声音应该是耗子之类动物忙于搬家的动静。
当然也是大地震发生的前兆，只是我们浑然不知，勿略了上天的提醒。

未完待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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